木鱼桥

那时,她音脆体柔。

一晃几个月又没写点什么了,时间过得好快。

回了自己小村子一周,油菜花开了,桃花开了,竹林的新笋吃都吃不完。村子树多起来了,干净了很多,漂亮了很多,也许慢慢会变成当年“乌兜”的样子,大树们把河兜慢慢地盖起来。马兰头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品尝了,鲶鱼也是,鲫鱼,螺蛳一吃再吃。

村里牌局夜夜有,但白天基本找不到人闲聊。哥哥生了个女儿,爹高兴地合不拢嘴,连带着牌桌上的手气也旺了不少。经济形势虽然变得复杂起来,毕竟是富裕几年了,酒桌还是兴旺发达。以前我自身烦恼多,注意得少,现在才发现酒桌百态,代表着地位,酒量,性格,以及喝了多少酒。嗓门大是个优势,喝多了以后这个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。这种事儿,在新加坡根本体会不到。朋友们喝酒,地位过于平等,也不肯轻易失态,倒是少了参差多态,没了层次感。

奶奶照旧一边念佛,一边转着无数跟我和我侄女儿相关的念头问东问西,抽空也会回答一下我乱七八糟的问题。佛祖在上,她的虔诚无可置疑。孙子偶尔回来一次,她还继续她的“七佛”。

多年疏离之后,这几年我觉得跟村子慢慢亲近起来了,语言,食物,信仰,还有利益,还有一些到处都有的龌龊事儿。这几天我的相机没有打开过一次,太接近了,也就没了角度。以后也大概不会有什么大改变了。我的成长伴随着她的改变,我安定下来了,她也终于安定下来了。不过十几年弹指一挥,还有不曾改变的东西吗?

2013年03月30日 Posted by | Life, 欣慰, 个人 | 5条评论

简单自在

2011呼啸而过,似乎也没改变什么,留下什么。2011的年底,天气忽冷忽热,身体忙乱疲倦,一觉醒来连自己在哪儿都要好好想想,思维混乱得无以复加。以往在路上正好看书的舒服时光似乎再也没有了。在美国时,每到旅馆就想睡觉,博客啥的根本顾不上;回到家里,天还没亮就会早早醒来,博客却只能看而无法登陆,只好干瞪眼。

家里的新房子已经造完,所谓的新农村建设的一部分。我家屋子的外部已经整修完毕,只差内部装修了。哥和我劝爸爸最近几年别装修了,因为我们不会去住的。我甚至连去看看的心情都没有,搞得我爸很伤心。曲意迎合一下能让长辈舒服的多,而我往往不愿意。本来我家的老房子就已经太大了,整得舒服点就行了,完全没必要搬到新房子去。再说,我们一般一年才回一次家,有个舒服的地方住着就行了,何必搬去那边,费钱费时费力?而且我还是个念旧的人,搬到新地方去,邻居基本上是不认识的,怎么去串门?怎么去偷吃?怎么去借摩托车?新房子唯一值得肯定的是,公共设施建得不错,乒乓球台,篮球场,老年人的棋牌室,还有一个锁住的阅览室。

家门口的“木鱼桥钓场”生意看来越来越好了,甚至连附近的省道上都有小的广告牌竖着。每天大清早都有不少人坐在寒风中垂钓,那是夜钓的牛人们。这段河流的租借费谁拿走了,问了几个人,谁也说不清楚。不过,这些钓鱼人来了以后,我们小村子再也没有发生过偷窃案件,算是一点点补偿?

邻居有个大哥得了绝症,还不到五十,是个正直有原则的人。生命无常,尤其是我们这些不相信永生,不相信有来世的人。为谁而活,为什么而活,要谁认真推敲起来,那些不得不做的理由,多半都是可笑的,多半都不是因为自己。在他人的目光和话语中,我们都活得犹豫、疲倦,身不由己,却不得解脱。“别人会说的”,一句话包含了太多东西。我祝福我表弟夫妇,说希望他们简单自在,这何尝不是我自己所期望的生活。

一个喝醉酒的大叔,要比烟酒不沾的亲切得多,真实得多,哪怕前者正拉着你的手,口口声声说要对你不客气。

2012年01月6日 Posted by | 欣慰, 个人 | 一条评论

我的家乡——乡音篇

2009年底和2010年初,我回家了。冬天的家乡比较空闲,邻居们互相串门,当然仅限于年纪比较大的人。我记录下了一些我们的谈话,直到最近我才决定重新听一遍,并想着整理上网。因为是乡音,文字版难度太大,所以直接用音频作数,也算原滋原味的乡音,完全是我们当地的方言。

我发现我的笑声很不地道,非常猥琐。

1. 蔡林山,60多岁的老人,比我爷爷年轻一些,曾经在村里当了很长时间的小干部,为我爷爷的“同事”。我想知道一些村里的历史旧闻,他也想找人聊聊,于是我们就坐在一起了。其间另有一些村里其他人的零散话语。

音频长度32分钟,下载

音频长度15分钟,下载

音频长度17分钟,下载

2.我与奶奶的一些体己话,我还没起床呢。奶奶一向话少,偶尔会长篇大论的说一堆,这就是其中之一。涉及“家丑”,涉及儿女情长的私事,但这是谁家都有的,也不怕难为情。奶奶思路清晰,目的明确,不经意还会透出些精明来。音频长度60分钟,下载

3. 大姑奶奶,小姑奶奶和阿姨的一些闲言碎语。音频长度22分钟,下载

4. 大伯家念佛。音频长度15分钟,下载

2011年08月17日 Posted by | Life, 欣慰, 个人 | 7条评论

丧家犬的乡愁

其实这标题与跟我要写的东西没有关系,只是今天白天看到一篇文章《丧家犬也有乡愁》,觉得这题目实在是妙,很契合我这些日子的心情。最近很烦很迷惘,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程度又有所加深了。还时不时冒出想回一趟家的念头,这在以前是很少发生的事情。

前些日子朋友帮忙从国内带来了读库2010年全套六本,浏览了一下目录,却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。粗粗看完两本,感觉文章的质量下降了,有些惆怅,有点落寞。全部看完后,总算还有一些有意思的文章,聊胜于无吧。

我的阅读范围狭窄,小说看的很少,这就少了很多资源。除了专业书籍,不看英文书,这是巨大的阅读缺陷。另外,人总是喜欢看自己喜欢的,对于不喜欢的,多半也不会特意找来好好研究一番折磨自己,起码可能性小很多,尤其是我这样任性挑剔的阅读者。我挺喜欢读库,喜欢文章的风格(摆事实不讲道理)。不过期待过高,失望难免,以后不太可能买了。

我喜欢穷根究底,但天性过于懒散随意,若缺乏外界刺激,则明显地缺少阅读的动力而不肯去钻研。我重温了一下波普尔的《自由主义的原则》一文,尤其是下面这一段话,希望能给自己一点鼓励。

 人们常常认为,讨论只有在具有共同语言、接受共同的基本假设的人之间才有可能进行。我认为,这是一种错误的看法。所需要的仅仅是乐意向讨论的对方学习,包括真诚地希望理解他想说的话。如果有这种愿望,参加讨论各方的背景越是不同,讨论就将越是有成果。因此,讨论的价值主要依赖于相竞争观点的多样性。

看来该给自己找几个对手才行。只是我发现,观点差异极大的人倒是很多,但愿意寻根问底,真诚讨论的人是很少的。大家都忙着赚钱,忙着看电视剧,忙着吃东西,然后减肥,还有忙着旅游的。

得静下心来“攻克”一两本代表性作品,开拓一下自己的阅读范围。上个星期五,心神不定中进了vivo的PageOne,待了两个小时,看了一会儿拉塞尔·雅各比的《最后的知识分子》和《不完美的图像:反乌托邦时代的乌托邦思想》,虽然批判自由主义,但觉得这是个很靠谱的学者。不过看了价格最终没买,下次在家里买吧。

从这件事看,实体书店还有存在的价值。那些书就在书架上,你可以信手翻阅任何一本你可能感兴趣的作品。走在其中,不时就会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话题。有些书,若没有人推荐,你没有前前后后翻一下是肯定不会买的。而网络书店哪怕提供一部分页面供阅读,也少了很多这种“浏览”的感觉。但是价格永远是最重要的因素。国内的书已经很便宜了,而网络书店从来都是8折起,甚至6折5折都不在少数,这是实体书店所不能承受的。而国内出版的书,在新加坡的书店里,价格通常要在原价上翻倍甚至更多。有时候看到那些价格我就很崩溃,因为我从当当网上买,让网站直接邮寄到新加坡,折算下来也比书店便宜很多。当当网的收费如下:

  • 普通邮递
  •   大陆地区:运费5元/包裹,购物满29元免运费
  •   港澳地区:运费为商品原价总金额的30%,最低20元
  •   海外地区:运费为商品原价总金额的50%,最低50元

比如我买10本书,原价300,打完折后200, 再加上300 x 0.5=150的运费,350元我就可以运到新加坡了,比书的原价贵不了多少。而在新加坡,同样的价钱很可能连一半的书都买不起。最后我选了一本台湾出版的《诗经》,我觉得其中包含了一份愧疚。所幸这本书很特别,所选的诗歌全部附上了宋代马和之的书法和绘画,另外还有三篇非常强悍的序言。
kindle里面还有一本《柳如是别传》。我最近看的一些书里面,这本书被强调的次数,仅次于《红楼梦》。另外,李颉提到他当年花了三个月看了海德格尔的《存在与时间》,我书架上竟然有一本,我打赌我一辈子也看不完。我完全有理由相信,再过三十年,这两本书依旧会像噩梦一样徘徊在我的眼前。

2011年08月8日 Posted by | Books, 欣慰, 个人 | 2条评论

Random people are nice people

今儿个大清早,不知怎么的,忽然想起来一句对联:

霞乃云魄魂

蜂是花精神

这幅对联出自二月河写的《康熙大帝》。康熙少年时,苏麻喇姑(婉娘)为了帮他物色一个合适的老师,秘密奉旨出题考验江南才子伍次友。结果伍次友对答如流,把婉娘逼的脸红耳赤,他自己也被吓出一身汗来。婉娘退下后,伍次友写了这幅对联夸她。

当年从地摊上买来《康熙大帝》的盗版书,只顾着看故事,对这幅对联一点印象都没有,说不定根本就没读懂。两个多月前重看,才看出些感觉来。可惜两人因为明珠使坏,最终却没法走在一起。结果一个浪迹天涯走遍名山大川剃度出家,另一个隐于深宫常伴青灯古佛落发为尼。每次读到那里,都要骂一下明珠。人家一对璧人,却被你生生拆散,造孽莫过于此。

晚上出门逛了一下,想起一件事。当年还在南大的时候,有一次半夜难受得不行,于是出门走走。路灯幽暗,大街冷清,我独自晃在路中央。迎面走来几个印度人,歪歪斜斜地冲着我笑,我也就冲着他们笑。擦肩而过的瞬间,其中一个冲我喊:Random People Are Nice People。至今记忆犹新,充满感激。

2011年07月13日 Posted by | Books, Life, 欣慰, 个人 | 留下评论

在家(八)——雪收云散

这天按计划,是去上海,大清早起来却发现大雪纷飞,不一会儿地面就开始积雪了。很少下这么大的雪,弄得我以为这天走不了了。谁知9点一过,雪就停了。雪收云散,阳光明媚,当真好天气。不到半个小时,那点积雪就化的干干净净。

这天是2月14号。

2011年06月3日 Posted by | Life, 欣慰, 个人 | 一条评论

存在感

有空琢磨存在感,为存在与虚无浪费不少脑细胞,一直翻来覆去,却不得要领。一直都有这种念头的人,不是为身体所苦,则多半为生命所苦。也有例外,维特根斯坦临死前就说:“告诉他们,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!”

对我,这是一种空虚感,总想摆脱。一头扎进某件事,时间飞逝。空虚感没有了,存在感也消失了。做的事情若能有点有形的结果,比如具体的物体,文字,图片,音乐等的还好。至少有证据,运气好的话,对别人还有点价值。若什么都没有,是不是说,跟没存在过一样?比如你花大量时间读书,做电视机前看电视,打电脑游戏,出门旅游,与人聊天?

这里有区别,躲避存在感和面对存在感的区别。只有思考才会提醒你,不思考就行了。笛卡尔说“我思故我在”的时候,大概也是这个意思。不过笛卡尔生不逢时,现代社会,有很多事情,不思考也能让你有绝对的存在感。不怕你找不到,只怕你想不到。一门心思地找打发时间的方法,肯定会成为某一个方面的高手,或成就一番,哪怕只有你自己知道。一旦有目标,一定要穷追猛打,不要被各种烦恼的情绪所左右。存在感的空虚,一定要用专注来面对。

噢,我真该去看某某某某的《存在与时间》,至少看上去很接近,说不定能解决一些问题。不过我敢打赌,他一定写的非常拗口。这帮德国人!

2010年11月22日 Posted by | 欣慰, 个人 | 留下评论

旧信

上周打扫房间的时候,翻出一包信来。很多年没有写信了,自然很多年都没有收到信了。算算时间,几乎每一封都有十年了。时间还过得真快,一晃这么久就过去了,恍如隔世。一封一封地重新打开,浏览一下再小心地放回信封内。回过头再重新翻一遍,再翻一遍。一部分信细细地看,大部分却只是看个大概。朋友们在信中提到的那个自己,非常陌生,就像自己的前世,跟现在好像没多大关系。当时的我们可真清澈,什么都谈,什么都聊,清清爽爽,一览无余。连抱怨和开导都是那么直接。就算忸怩不安,也扭捏地那么明显。

现在想想,当年的我们无知,却是无比的锋芒必露,朝气蓬勃,总觉得世界上只有想不到的,没有做不到的。现在呢,知道了很多东西,经历了很多事情,却变的死气沉沉,没点生气,总觉得生活没多大意义。多数朋友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联系了,偶尔有耳闻,也多半是娶妻或者嫁人的消息,还经常是过时的。希望朋友们在脱去青涩的同时,在心底还保留着一份真诚,一份期待,直到地老天荒,就像当年曾经想的,曾经写的那样。回过头发现,很多年了,再也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跟我聊天了。

我觉得我更适合用写字的方式表达自己,我曾经的这些朋友,至少有几个也是如此。网络发达之后,写信的必要性大大降低,方便是方便了,却也廉价了。有几个人还愿意坐在电脑旁,绞尽脑汁写上大半天的邮件?但若不这样,那写出来的东西肯定是速朽的,看过就可以扔掉的。真是有得必有失。我会把其中的几封信全部输入到电脑里去的。当然真这么做的话,也失去了信纸上的空间感,字体,字迹乃至当时写信人的心情。

摘录几条落款,每一条都让人回味好长一段时间。

  • 老大,你已经很好了,如果可以不用求更好了,只是让自己更舒心点吧。 ——兄弟 1999.4.12
  • 男儿立志出乡关,
  • 学无所成誓不还。
  • 他朝若为青云鹤,
  • 扶上九天摘星辰。
  • 望你, 保重身体,全心学习,尔后娱乐。次序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不可倒。——好兄弟,好朋友
  • Early to bed, early to rise, makes a man healthy, welathy, and wise. <记住哦>——卫 4.26
  • 完了,要去吃饭了,就到这里,你好自为知吧!——小牛 2000.1.19

2010年10月16日 Posted by | Life, 欣慰, 个人 | 4条评论

水土不服

星期天整理东西,翻出一小包泥土来。灰灰的,干巴巴的,小部分粉末状了,大部分结成一小块一小块的。放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白色塑料袋中,很是难看。不过我可舍不得丢掉。我已经保存了好几年了,我还打算保存很多年。不过塑料袋有点破了,还很不美观。于是我找了个小盒子,一共十个格子,透明的。我把泥土放到了其中一个格子里面。跟下列东西放在一起:一个新加坡青奥会的纪念章,一个玻璃做的糖果,三个骰子,一堆相思豆以及一个带有新加坡国旗和欧盟旗帜的徽章。

这包泥土是我奶奶给我的。当年她听说我来新加坡以后,身体一直不好,认定我水土不服。也不知道找谁帮的忙,从我家的井底挖了一小块泥土,风干了让我带到新加坡来。我不忍逆了奶奶的心意,就一直带到了新加坡。搬了几次家,这包小泥土奇迹般的都没有丢,每次都见到,然后又消失不见,直到上个周末。虽然我一直不相信这样一块泥土能治所谓的“水土不服”,不过这几年身体确实有所好转,到现在已基本没事了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
每次打电话回家,奶奶总会问我什么时候回家,也总会劝我是不是该在杭州或者上海什么的,离家近一点的地方找个工作。用她的话就是“铜甸(钱)少一点没关系的,日子也是很好过的”。这种时候,我往往只能支吾过去。奶奶是个很纯粹的人,她只想常常看到自己的不肖小孙子,如此而已。幸好她虽然八十多岁了,念佛,家务,“褪茧子”(把蚕茧拉成丝帛),每天也挺忙的。估计只有吃晚饭的时候,才会有时间考虑一下,两个孙子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的。而我们两个孙子,能做的也仅仅是每年回一次家,我哥回去的次数多一点,如此而已。

2010年10月12日 Posted by | Life, 欣慰, 个人 | 留下评论

近照一张

侯哥D90摄于任可&娟娟的婚礼后。

最近工作不忙,事情不多,心情却是跌宕起伏,难以平静。看到这张照片心情却好了很多。学会分享,懂得珍惜,热爱生活。

2010年10月9日 Posted by | Life, 欣慰, 个人 | 留下评论